除夕一大早,我们便驾车一路狂奔,赶回老家和家人一起守岁。
路上的辆车不太多,但都在急匆匆赶路,想必也是赶着回家过年的游子。此时,旭日初升,万道霞光穿透云层,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世界沐浴在霞光里,静谧而美好。情不自禁想起童年。
记得小时候,年的味道是和雪连在一起的。那时,雪在冬天是常客,经常纷纷扬扬下上几天。在我的记忆中,早晨起来推开门,门外大雪堆积,天冷得异常,寒风象刀子似的割着行人裸露的肌肤。可是孩子们是不怕的,尽管我们穿得都很单薄,小脸小手冻得发紫,却仍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热火朝天。
等到太阳出来,屋顶上的雪融成雪水,还没等滴落地上,便又凝结在一起,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挂。很多冰挂能有一尺甚至更长,排列在屋檐下,像一串串水晶帘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美丽异常。当时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打落屋檐下的冰挂,听它清脆的碎裂声,或者是小心翼翼摘下来,有男孩子便把它当成宝剑,互相比划着玩,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在乎。
我们最盼望的,是除夕。每年的除夕,父亲都会在家里煮大骨,母亲烧一锅热水,把大骨头洗净,全部放入大锅里添足水,加入早就备好的花椒八角茴香,架起柴火卯足劲烧,一直到香味飘起,盘旋在屋子上空,和其他家里散出的香味纠缠在一起时,父亲才会麻利地揭开沉重的锅盖,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锅里的汤已成奶白色,咕嘟咕嘟冒着泡,整晚守在锅旁的我们早就口水直流。此时,还有什么比手握一块肉骨头更让人满足的事情呢?我和哥哥,被烫的龇牙咧嘴,也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骨头。父亲母亲宠溺地看着我们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屋外风大雪大,屋内,有父母守着,有骨头啃着,这就是年啊。多年以后,很多往事已成云烟,消散在记忆之海,唯独除夕之夜啃骨头的场景却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想什么呢,咧着嘴傻笑”,老公的话把我拉回现实,过了桥,便拐入通向老家的水泥路,路两边停满了车辆。看着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以及大家脸上言意的笑容,让村子充满年的气息,一直都觉得,年味只有在老家才会有。父母在,家才在,幸福才在,年味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