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初三那年,我和老公加入了陪读大军。除了上下班路途相对较远,那一年的陪读生活与平常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别。相对于初三的顺利、平淡,高中的陪读生活可谓是一波三折,尝尽酸甜苦辣各种滋味,现取其中片断与大家分享。
漫长的租房路
儿子初中毕业后,我们便计划从高中开始继续陪读。开学前,我们遍寻学校附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能租住。当时新校区正在施工阶段,已计划在高二搬迁,我们只好先暂停一年,计划等到搬迁前再作打算。
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真正闲着。周末一有空就到新校区附近勘察、寻访,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租。由于新校区地处城郊结合处,路途更远。而且学校附近以农居农田为主,要找到满意的房子实属不易。终于,在高一的下学期,经过朋友介绍,我们找到了一个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院子。
这是一个颇有些年代的院子,几排平房总共只住了寥寥几户人家,几栋老式楼房也非常陈旧,有近一半的房子是空置的,整个大院显得特别冷清。院子虽然冷清、陈旧,但是却绿树成荫,树木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很多大树甚至高过了楼房的屋顶,环境很是清幽。经过左挑右选,我们还是找到了相对合适的房子。与房东谈妥了,唯恐夜长梦多,赶紧先交了三个月房租作为定金。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学校施工进度和多方面原因,高二并没有搬迁。交的定金没有退,但房东承诺我们,只要学校一搬迁,一定优先将房子租给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好继续等待。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功夫,儿子就到了高三,终于如期搬进了新校区。房东也信守承诺,将房子重新租给了我们,还事先简单装修了一下,不过租金也翻了好几倍。我们总算又重新回到了陪读大军的队伍,开始了新一轮的陪读生活。
田园生活初体验
我们租住在一栋五层楼房的第四层,由于院子附近都是农田农居,所以视野很开阔,空气也特别清新。站在阳台上能朝看日出,暮看晚霞。记得刚住进去的时候还是初秋,天气和夏天一般无二,每天晚上都是 “清风半夜鸣蝉”“听取蛙声一片”。
儿子的一位同学租住在我们楼上,和我们成了邻居。在开学不久,老公和同学的爸爸共同开垦了一块荒地,种上了白菜、萝卜、茼蒿、菜薹、大蒜等好几种蔬菜。我们每天都会去菜地看一下,时不时去松松土、除除虫、施施肥。当然,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动手的可是我老公和邻居两人。
院子里面人不多,却养了很多鸡,满院子跑,有时还飞上枝头,振翅打鸣。院子里面和外面常常会看到几条狗悠闲地逛来逛去,偶尔“汪汪”两声。让我仿佛看到陶渊明田园诗中“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情景。
原本规划的老年田园生活,现在算是让我提前体验了。
新鲜伴随着问题
新鲜了没多久,问题也接踵而来。绕屋树扶疏固然令人清心爽目,可经常会有不明虫类不请自来。有时在晾晒的衣服上,有时在窗帘上,有时在床上,有时在地上,似乎无处不在、触手可及。这些不速之客常常令胆小如蚁的我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高三的学习节奏要远比初三紧张得多。儿子每天晚自习回来都已是十点半,回到家还要继续学习一段时间。我们做好他的后勤保障,也要到深夜才能入睡。早上不到六点就要起床为他准备早餐,睡眠时间可谓有限而宝贵。可常常在半夜、还在酣睡中就被远处或近处一阵阵的鸡鸣声、狗叫声给唤醒,醒来以后就很难再入睡了。可算是让我体会到,原来田园生活也不全是想象中的诗情画意。
我们租住的房子小而简陋,冰箱、洗衣机、电视机都没有。初三陪读时买的小冰箱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为了不影响儿子学习,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要电视机。由于摆放位置和排水不能兼顾,所以也没有添置洗衣机。
晚上的休闲以散步为主,所有的衣服都用手洗。罐装液化气供的热水器只能洗澡用,平时用的热水都要临时烧。比起在家里,这里的生活相对单调、不便,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难以适应。
冬日里的温暖
随着入冬以后天气逐渐变冷,虫子慢慢地消失了。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磨合,对于早上的鸡鸣犬吠,我也渐渐习惯了。生活中的一些不便也慢慢适应了。陪读以来,我们以出租屋为家,衣食住行皆在这里。有关心我的老公和心爱的儿子在身边,在我的心里,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温馨的家了。
我们和儿子同学一家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对两个孩子不分彼此,互相照顾。一起送饭,一车接送。楼上楼下,串门聊天。我们还经常互相邀约到“家里”聚餐,闲时一起散步,周末一同去周边乡镇赶集,采购新鲜食材。给我们原本单调、枯燥的陪读生活增添了丝丝温暖和很多的乐趣。
记得那日,正是入冬以来气温骤降、最冷的一个周末,孩子们恰好考完联考放假回来,晚上我们应邀到同学“家”一起吃火锅。用排骨熬的汤底,还有牛肉、土鸡、鲜虾、生鱼片、蛋片、鱼丸子、萝卜、蘑菇、粉条、白菜、波菜、香菜等十余种菜,非常丰盛,味道也十分鲜美。两个爸爸一人一杯小酒,两个妈妈和孩子们一人一杯热牛奶。我们围着火锅大快朵颐、开怀畅饮。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房子外面天寒地冻,房子里面热气腾腾、欢声笑语、温暖如春。
阳光与果实
入冬以来,天气以阴雨居多。终于,有一段时间难得的阳光普照。这天早上,儿子在阳台上默记单词。那一轮朝阳刚升上树梢,儿子沐浴在阳光里。看到他那张青涩而又充满朝气的脸,我的内心特别喜悦和自豪。十七岁的儿子,阳光、帅气、努力向上,他就是我心中那一轮朝阳,充满活力和希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的陪读生活随着儿子的高考时间一同进入倒计时。对于儿子的学习,我们能力有限,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但是,在儿子成长的路上我们一路陪伴。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们在他身边。我们付出过,不求结果,不求回报,但求无憾。
菜地里的蔬菜已从幼苗渐渐长大,一片郁郁葱葱。白菜一棵棵晶莹碧绿,水灵剔透,看着就让人欢喜,我们已经采摘数次享用。茼蒿、菜薹也已尝了鲜。除了鲜嫩、爽口,因为饱含收获的喜悦,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其它的菜正在陆续地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