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一个夏天狂躁、冬天阴冷的城市。不知不觉我已在此生活近30年,我眼中的她是这样的:因为命运的安排,我出生在长沙北边非常落后的老式郊区,属于地地道道的农村小伙。因为父亲无心务农,又颇有抱负,因缘巧合下开了一家小南食店,那店铺位置在当时可以说是黄金地段,位于两条大马路交界处,一条通往城市,一条通往乡下,通往城市的路一边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菜地,另一边则是我叔叔家的小鱼塘,而离我家直线距离100米的地方,就是我们村的唯一可以拿出手的资产,一个巨大的鱼塘,号称黄金水库。菜田、鱼塘、马路、水库陪着我和小南食店一起长大,店子在爸爸妈妈不计利润的经营下,没有关门歇业,在养活一家人之余顺便培养出了一个研究生和一个大专生,而我属于后者。
关于南食店,我爸爸跟我说过,店铺里除烟、酒、槟榔之外其余零食随便吃,现在我都很怀念当时的脆皮和脆宝,想想都让人流口水。某一年大年二十九,年味十足,当我走在通往城市的路上思考人生的时候,有五个调皮的小伙伴,竟然拿彩珠筒来挑衅我,我当时怒不可遏,跑回家拿了20多只彩珠筒去反击,结果事大了,一个小伙伴被我成功击中,脖子上至今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虽然外部保卫战打赢了,我还是被父亲狠狠的修理了一顿。我想我现在身上特殊的优越感,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了,只是当时没有察觉到而已。
关于菜地,说到菜田,就不得不提我的爷爷,哈拉不几。因为当时农村的土地是要根据人口和工分来分配的,因为分了土地要建房子和种菜,因为都是体力活,所以当时农村里面重男轻女,除了传宗接代这个原因以外,分土地干农活也是原因。在爷爷的不懈努力下,我们大家庭13口人全部住在一个大院里,虽比不上贾府的大观园,但是全家人住在一起还是温馨幸福的。我的爷爷在农田里面奋斗了一辈子,而身为他孙子的我呢,只在农田里面奋斗了一阵子,有一次我爸爸要我去田里摘个菜回来,我兴冲冲的来到菜地里,顿时我懵了,田里的菜品太多了,我真的不认识我爸爸说的,于是我垂头丧气的回来啦。我奶奶说,彭妈妈唱的《在希望的田野上》,你农业社出生,连菜都不认识,靠你肯定是没希望的。显然我爷爷的职业就是菜农户,白天就在农田里耕耘,凌晨时分就推着三轮车将新鲜蔬菜送往农贸市场,然后在农贸市场的相对干净的空地上找一个位置,等待菜贩的光顾,而那些卖菜的菜贩就像皇帝选妃一样,在农户的摊位挑中合适的菜品,一番杀价、称重、付钱。这便是每天凌晨在菜场发生的光景,日复一日,当时考虑到爷爷的年纪,我爸会要我一起陪爷爷去农贸市场送菜,一晚上生意一般是一百多块,即使这样,爷爷每次都觉得很满足,而我除了想睡觉之外其他还好,可能当时去农贸市场太多了,现在的我只要一进农贸市场闻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有味道,我就会有想呕吐的感觉,感谢上帝,创造了生鲜超市。
关于通往城市的马路,原来有一个国外记者采访周恩来先生:“周先生,在你们中国,明明是人走的路为什么却要叫“马路”呢?周总理不假思索的答道:“我们走的是马克思主义的道路,简称马路。”通往城市的路名应该是叫银盆南路,318路公交车北起商学院北津学院南至高叶塘车站,该车途中要经过长沙银桥中学、原长沙第二十中、原长沙第二十八中,同学们花一块钱坐着被淘汰的318路公交车,用青春书写着自己的故事。现如今318路公交车仍在运营,只是始发和终点站都变了,喔,车票价格变成了二块钱。
现如今,大院子没有了,菜田没有了,鱼塘没有了,连马路都弃用了,我家的南食店终于关门停业了。让人感到幸运的是哥哥家的房子就建立在我们家原来大院子的土地上,当我在小区里跑步的时候,从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的播放。我想这就是我的家乡。偶尔抬头看看天空,就会想到我的爷爷,哈拉不几,我们好好照顾奶奶和自己的,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