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家长微信群!”老公急急打来电话。
难道儿子出了什么事?我慌忙点开微信。
“下列同学没交作业:……请家长加强督促!”儿子的大名赫然在列。
儿子欠作业是老大难问题了,是该找他好好谈谈了。
“怎么又欠作业?”我望着儿子。 “——已经补交了。”儿子避重就轻。
从初中起儿子就独自在省城求学,在校寄宿。我们一周与儿子见一次面,相见时间短,想叮嘱的话又太多。及至见面时,我们都忽略了太多的细节和信息,而儿子就在这时光流转中悄然长大,于我竟有些陌生了。
都说少女心是海底针,让人猜不透。这少年的心事啊,就像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有时候,我真想变成个小虫子钻进儿子的脑袋,看看那深邃的大海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在想啥?”我问。 “我说的不是我所想的,我所想的我不会说。”儿子的话像绕口令。 “——为什么?”我不明白。 儿子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渐行渐远。 我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叛逆,但儿子的拒绝还是让我感到深深的挫败。如果说欠作业是积习难改,那么接下来的手机事件更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
儿子高一时,学校宿舍没有电话,我就买了个老年机给他以方便联系。高二时,学校不再允许学生带手机。可任我口水说干,儿子就是不肯交回手机。 “老年机又不能上网,凭啥不准用?——我不交。” 儿子犟向一头倔。 儿子不主动上交手机,我不能硬夺。我本可以到电信公司去办理停机,但是老公说这不是君子所为。这不行那不行,想起儿子口袋里那个发烫的手机,我就火往上蹿。 趁儿子去洗澡衣服还来不及清理,老公找出老年机,予以没收。儿子发现后什么也没说,背起书包就要冲出家门。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外面下着雨,又黑又冷。这么晚,儿子要到哪儿去?还会不会回? 老公挡在门口,阻住儿子的去路。我心急如焚,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十二点了,场面还在僵持。凌晨1点,许是我的劝说奏了效,又抑或是想通了,儿子的态度有所松动。 “——先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趁热打铁,赶紧把儿子拉进了卧室。 关上儿子卧室的门,我和老公不敢睡觉,在客厅里坐了一宿。
过程虽然惊险,但儿子的手机总算是收回了。如果当时儿子一意孤行执意离家,后果将会怎样,我想想都觉得后怕。 手机事件后,儿子愈发沉默。望着匆匆来去的儿子,我想,“孩子不跟我们说话,但我可以跟他说、可以给他写信,让他了解我们的所思所想,从而理解我们,间接达到沟通的目的。” 于是每个周末,家里的大小事、社会新闻、学校的要求等等,我都会事无巨细地写成一封封书简送到儿子的手中。不管儿子是否有回应,我都坚持分享自己的见闻和想法。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渐渐地,儿子的表情不再那么僵硬,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见解,甚至主动帮我洗碗,分担家务。再寒冷的冰川,也会被爱的火苗温暖和融化。如春的花朵绽放,儿子一点一点打开心扉。 心路通了,一通百通。儿子学习比以前刻苦多了,作业质量有很大提升,早早就通过英语三级考试,还获得了其他学科竞赛的奖项。儿子各方面都有显著的进步,我也稍稍放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
日本作家伊坂幸太郎说:“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是啊,我们养育孩子时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每次有点体会,孩子却已经成长到下一阶段,我们又要重新摸索适应。在孩子成长的路上,我们谁不是在补课、努力学习做一名合格的父母呢? 儿子高三了,每周都要考试,学习日趋紧张。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惟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孩子,加油!2018,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