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某集团总公司,是一家以军工为主的大型国有企业,在宜昌有一家分公司,分公司属下又有6家支公司,多年以来,与我们分行有着良好的业务合作关系,因生产规模大,资金流量大,在我行沉淀资金也大,是我行存款大户。
总公司一年一度的军品生产计划正在紧张的编制中,宜昌分公司能拿到多少任务,不仅关系到宜昌分公司日子好不好过,也关系到在我行资金流量大小,决定在我行存款多少。
当时,我任分行副行长,率我挂点支行行长例行走访三力宜昌分公司,在与分公司总经理赵海交谈中,我无意透露出他们总公司孙董事长、总经理的秘书李某(处级)是我高中要好同学,赵总把我与他们总公司这层关系看的很重,热情邀请我陪同他去一趟他们总公司,我婉拒不了,只好答应了。
在高中同学中,李俊是我往来最密切的之一,虽相隔千里难得见面,但在电话中音问不断。我也知道他能当上他们总公司孙董事长秘书,是因为他老婆王丽与他们总公司董事长夫人周萍是同事,都是同一中学的老师,也是闺密,都是喜欢读情感类小说的书虫。
我在想,见到李俊俩口子送点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按惯例送我认为的好书。
当时,有一本叫《山楂树之恋》的小说很热,是由美籍华人艾米根据好友的经历写成的爱情故事,故事发生在1975年前后那段贫穷而包含理想的时光:静秋是个漂亮的城里姑娘,因父亲是地主后代,家庭成份不好,很受打击,静秋一直很自卑。静秋和一群学生去西村坪体验生活,住在村长家,认识了“老三”。老三喜欢上了静秋,静秋怕他欺骗她起初常常躲避。英俊又有才气的老三是军区司令员的儿子,却是极重情谊的人,甘愿为静秋做任何事,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鼓励。他等着静秋毕业、工作、转正。等到静秋所有的心愿都成了真,老三却得白血病去世了。那时候,1976年,老三他还很年轻。著名作家王蒙、刘心武、苏童给予了高度评价,被称为史上最干净的爱情。
《山楂树之恋》这本书我认为最好的原因,是故事的原发地在我们宜昌。于是,我要同事一次为我买了10本。
为了见到李俊俩口子围绕《山楂树之恋》有点谈资,我首先自己快速读了一遍,读前大半部分不以为然,甚至觉得书中男女主人翁是那个时代的人渣,男的不一心工作,整天想找女学生玩耍,就是一流氓,女的不好好读书,整天想找已工作的男人鬼混,就是一舀子。但读到后小半部分,我的看法慢慢转变,最后,我还是被打动,特别是老三生命垂危之际的那些叙述与描写,我的心潮湿了,眼泪夺眶而出。读第二遍后,我认为书中男女主人翁的故事只是没在我身上发生而已,就不能用当时的观念简单的否定人性中的美丽,我认同了《山楂树之恋》是史上最干净的爱情故事。为此,我趋车前往故事原发地夷陵区南村坪游历一遍,还写下了《恋之山楂树之恋》顺口溜:
读完酸甜的《山楂树之恋》
回忆象舢板样划向昨天,
那人那事那地似曾相识,
我的生话之中大都呈现。
纯美而凄惋的爱情故事,
可惜没在我的身上发生,
使我永远归于真实平淡,
趋我快去“西坪村”游遍。
漹家河水仍在静静流趟,
黑屋涯虽风化可形犹存,
因为故事有情顿感景美,
一阵晚风引我思绪万千。
古云人去如灰不能复归,
树死还可移植还可栽培,
我信步登上那平坡山顶,
与年轻山楂树合影留恋。
如果老三故事千真万确,
不枉此行我为尊君招魂,
期待今天大批情圣涌现,
共同吟唱金曲《爱的奉献》。
倘若老三故事人为虚构,
作者创作能力令我敬佩,
此行权作一次郊外休闲,
与《山楂树之恋》作个了结。
我和赵总一行到达北京西客站,李俊开车把我们接到三力总公司招待所入住,晚上在招待所小食堂一间包房宴请我们,我建议李俊电话把老婆王丽和她闺密周萍邀来共进晚餐。
在小食堂包房,大家一见面,李俊就热情的把赵总和我介绍给周萍。
周萍是一位身材匀称、丰满适度、皮肤白净、脸盘瓜子、鼻梁高挑、柳眉凤眼的中年女子,虽看上去年龄此我们大点,但风韵依旧,戴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知性中美成员。
她彬彬有礼的微笑着与我们点头招呼:“赵总好,吕行长好。"
大家落座开席后,先是礼貌的寒喧,欢迎、关照、贵干之类话语。
周萍接转话题给我敬酒,说:"吕行长好,你给王丽推荐的《背叛》、《遥远的救世主》我也都看了,豆豆这位女作家,用小说的手法,阐明哲学和佛学的思想,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观点新颖鲜明,令人深思,特别是《遥远的救世主》改编成电视剧《天道》非常成功,王志文、左小青演的出神入化,无言的主题歌一个`啊`字,荡气回肠,乃天赖之音,令人遐想。谢谢你的推荐,再发现什么好书一定告知我们分享哟。"
听了周萍的一段话我心中暗喜,看来我带10本《山楂树之恋》真对路,我一边向周萍回话:“谢周老师抬举我荐书,更佩服你对《背叛》、《遥远的救世主》精彩的评价,受益匪浅。说起好书,我最近倒是发现了一本好书叫《山楂树之恋》。"一边从公文包拿出准备好的两本,顺手递给她和王丽每人一本。
她俩接过书一看,腰封上王蒙、刘心武、苏童等大作家的推荐文字进入眼帘,甚是激动,连声叫谢。
话题自然接转到《山楂树之恋》这本书上,一下子打开了我的话匣,我从故事梗概、我读后的看法,到原发地游历侃侃而谈,一口气讲了个把小时,一会低沉慢述,一会高亢激昂,时不时梗塞几句,听的她俩及众人耳竖目圆。整个晚宴我占用了绝大部分时间,晚宴变成了《山楂树之恋》我读后感及故事原发地游后感宣讲会,有关我陪赵总来总公司的工作没有多说,宴会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第二天、第三天,我随赵总到总公司相关部门拜访、汇报,赵总主要汇报三力宜昌分公司的上年工作情况、新一年工作打算及希望多给些军品生产计划的请求,我主要沟通根据宜昌分公司新一年生产计划想提高贷款授信额度的想法,相关部门领导态度热情,表示尽可能支持,但都没定论。
第四天早上,李俊给赵总打电话,说孙董事长一上班给他说:"昨晚出差回家,一进门发现周萍抱着一本《山楂树之恋》的书呜呜咽咽的哭泣,眼晴都哭肿了。我问周萍怎么回事?她如实说了,说:‘赵总来总公司带了个喜欢读书的吕行长,送了这本书,故事感人至深,美丽凄惋,实在忍不住。`我又问她:‘赵总来干什么?`她说:`是来争取今年军品生产计划。`我接着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别为古人担忧,明天我过问一下赵总的事。`你通知赵总,今天上午10点钟到董事长会议室开会。"李俊接着说:"赶紧准备开会吧,我看有戏。"我们一阵欢喜。
赵总和助手到达孙董事长会议室时,几个有关生产计划编制的部门老总早已在会议室等侯,李俊报告孙董事长说赵总已准时到会,孙董事长随即到会场入座,他三言两语开了个场:"同志们,今天开个小会,主题是宜昌分公司今年军品计划安排,他们的工作总结与安排我看了,很好,地方党政很支持,银行真心实意帮助,据说要增加授信,这可是个好机会呀,你们在一起讨论讨论,沟通沟通,尽快有个初步安排。赵总今天开完会可回去了,准备甩开门膀子大干吧。赵总,你说行不行呀?”赵总起身点头:"好、好、好,有劳董事长和各位领导。"孙董事长因另有要事,说了开场白就告辞了,会议由总公司分管计划的郑义副老总接着主持,会议气氛热烈而和谐、沟通充分而极具建设性、操作性。赵总提出的要求都给了满意的答复。
赵总散会回到招待所,第一时间把会议情况告诉我,说:“今天军品计划安排我心中有数了,没想到你一本《山楂树之恋》给我们分公司带来好运,咱们高高兴兴打道回府吧"
三天后,我接到李俊电话说:"今天早上孙董事长眼眶红肿,我想是读了《山楂树之恋》为古人担忧造成的吧。"
一周后,我又接到李俊电话说:"孙董事长找我帮买《山楂树之恋》,我索性把你留在我家8本都给他了。"
半个月后,我接到赵总电话说:"总公司今年军品生产计划下达了,我们分公司如愿以偿。"
一个月后,我又接到赵总电话说:"孙董事长“五一”拟携家人来宜昌休假,提出了`二不一请'的要求,不报告地方领导避免麻烦人家,不接受下级公私接待宴请送礼败坏风气,如果方便帮忙请吕行长陪我们去《山楂树之恋》故事原发地走走。"我理所当然答应并期盼着。
可时至今日,我没有孙董事长来宜昌的消息,说是他因升任另一更大的军工集团公司一把手后工作太忙,来宜昌去《山楂树之恋》故事原发地走走的计划没能成行。可我陪赵总去他们总公司的那一年,三力宜昌分公司生产规模增长58%,在我行搭桥贷款发生额近百亿,都是速借速还,存款增加6亿多。
我现在时常想起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孙董事长,女作家豆豆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天幕红尘》出版发行了,我给王丽寄了两本,要她转送一本给孙董事长的夫人周老师,并要李俊告诉孙董事长,宜昌有个姓吕的朋友想念他,期待能有机会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