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生活在部队大院的孩子们,随着年龄渐长、魂牵梦萦的总是儿时那山、那水、那时的生活……
炮兵一师二十七团子弟广州花都聚会,在众多发小的强烈盼求下,一年前先是成立八人的组委会,协商聚会时间、地点,设计队旗、徽章、帽子,预算经费、具体的活动方案、注意事项等等。一项项反复磋商、讨论,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发生的事,主委会成员讨论、修改通过后再发往大群。一切就绪后,聚会时间定在2016年7月9日到13日,各地的发小们早早地订好了行程车票,翘首以待这场离别40年的大聚会。
或许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体现其艰难和我们的决心。6月中下旬开始,广东暴雨不断,进入7月,河南、湖北、湖南仿佛天漏了一般,倾盆大雨白天黑夜地下着,武汉的火车站甚至被水淹没、岳阳洞庭湖更是大水漫出堤面。那几天整条京广线的火车处于停运、晚点状态,最早出发的粤花姐在天津上车时就晚点3小时,火车走走停停、最后到达目的地是晚点16小时,她的一路行程受到大家的广泛关注和牵挂。于是乎,暂未出发的长春、沈阳、佳木斯、哈尔滨的发小们慌神了,每日紧张地盯着这一路的天气预报,期盼着雨停吧!铁路恢复正常吧!心急的开始改签高铁、飞机,转飞深圳再转高铁……而此刻因为连续以来的大雨,连飞机票都变得奇缺了。最曲折的怕是跃华哥了,在南京由火车改高铁再改飞机……距离聚会的日子愈近,愈是任何困难都阻止不了发小们赶往花都的脚步。而此刻,除了这些焦急的发小,最揪心的就是组织者燕玲姐了,不断地询问各位的行程、安慰大家焦虑的心、安排前期到达的人员,几乎每次在群里,她的喉咙都是沙哑的。还有她背后默默支持的何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历经艰辛万苦,总算是该来的、想来的、能来的都来了,一个都没少。
因为离开花都还小,记忆仅存片离,无法理解发小哥姐们的深情厚谊和对花都的那份感情,但在宾馆见其相见拥抱、相互呼喊小名、泪无声流下的那一刻,我还是被感染了。脑海里是连排的住房、玩耍、吃饭、上学、甚至睡觉都在一起的邻家兄弟姐妹。因为犯事一起被父母责罚,因为打架、下河游泳不敢回家躲在野外,因为偷吃战士们辛勤劳动的瓜果而得意忘形,还有那满山的野果、清澈的小溪、宽敞的流溪河、一路的臭石榴、布满田野的玫瑰花、高高的烟囱、看也看不完的电影……一幕一幕都在见面的那一刻重现了。分别四十年后,天各一方的发小们完全没有陌生感,亲切地交流、热烈地拥抱,共同回忆属于我们的老时光。那晚是我和猛哥主持,说真的,虽然群里很多发小已经相当熟悉了,但面对到场的发小们,我还是很尴尬地低声询问记忆超群的猛哥,这位哥姐来自哪里啊?当年说一不二的军人老爸,像老母鸡般带着他们的孩子就这样一窝一窝地离开花都,回到各自的老家。把酒言欢、回忆旧时光、欢快地合影,是那一晚的主题曲。
次日,现居于广州的吴英姐利用各种关系,将我们八十余人带入当年生活的军营。当年的一座座小山包已被推平,雨后的营区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整洁而宽敞、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如果不是庄严的办公楼、笔直站岗的军人、一排排的营房,这里不像是营区倒像是幽雅的公园。在一名战士的带领下,发小们边走边在一起回忆:这是水房、连排的,当年我们的妈妈们全部在此洗衣做饭;这是战士们的菜地,我在这里偷过还没成熟黄瓜和西红柿;这是我家的老房子位置,你家我家谁家住同一栋房;这是通往两隆的小路、和妈妈一起赶集是最开心也是最向往的;这是往永明小学的方向,稻田旁边有一条小渠,那年大水有个小男孩不幸落入水中后被淹没;这是露天电影场,拿着小板凳早早地去占位置看电影是每周的娱乐,八一前后更是天天有好戏看;这地方有一大烟囱,很高,我爬上去过;这是蓄水池、因为扇子去游泳被老爸鞭刑;这是卫生队,我们常去讨喉片和酵母片吃……每到一处,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话语不断,记忆在那一刻慢慢地占据着每个人的脑海。流溪河的水已经不再清澈,永明小学唯有那几个斑驳的大字和破旧的大门依旧熟悉。大片的玫瑰花海、一路的潘石榴都去了哪里?极美极自然的的风景早已无影无踪,校门口的那座小石桥看上去很孤独,只有那些野草和哗哗流淌的浑水仍在陪伴于它……变化了的风景看得让人心酸和失落。对于我来说,这种揪心的疼痛和深深的遗憾已经是第二次了,流泪。此时荔枝和龙眼树开得正欢,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树枝,发小们的脚步和笑语将不快渐渐地扫得精光。是啊,风景已变而人依旧就是最美的遇见!想它我可以再来,那些东北的哥哥姐姐们可能只能在记忆深处去寻找这一切了。
喜欢旅游的我,每每走过那些名山大川,淌过清清小溪便会想起翁源的老山沟。漫山遍野的紫色捻子果、青涩的杨梅;小溪里的娃娃鱼、爸爸们种的水稻、玉米和花生,还有那当做跳台的深水窝;鱼塘里的泥鳅和小虾,盯满双腿的蚂蝗;大山里的冬笋、穿山甲、大黄蜂;大河里漂着的我们扔下的树木,一个猛子扎下去的青石板;家门口的桃树、李树、柚子树;唯一的大操场、那年唐山大地震布满操场的地震棚,成片的果树、还未完全成熟就已只剩树顶几颗的果儿,一年四季飘香的豆腐房,甚至住过的的家…….全部全部都不见了。唯有那曾经威严而难以接近的司令部仍旧屹立在原处,却也变得斑驳而破旧。看到这一切,真有点后悔或许我不该回来,宁愿记忆中的那如诗情画意般的家园依旧是旧模样。
荔枝挂满枝头,饱满却有些酸涩,就像我们的这次聚会,当《送战友》歌声想起,大家随声合唱:“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泪花闪动……相互击掌,岁月不老、我们定再聚。
在此特别感谢:
27团发小群的群主马丽华大姐,正是有了这个群,才让离散的发小们寻找到组织,有了归属。
操劳而负责的黎燕玲姐和何哥,历时一年、事无巨细地完美组织了这次聚会。
吴英姐姐,让大家不留任何遗憾地回到部队大院,去寻找各自的家园。
当然,还有我们各位发小,历尽艰辛万苦近距离拥抱花都。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来的发小对我们这次聚会的全程关注。
谨以此文献给曾经生活在部队大院的发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