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地处云贵高原东端的小镇。置身于小镇中,是醉心于秋红中的南华?是痴情于烟雨中的青石板小巷?是为那绿锈斑驳的城门而陷入了无限的沉思?还是被红岩古城墙隐隐约约传出的厮杀声惊扰了梦?或许当你步出历经风雨的古北门时,滔滔的江水会否让你心中豁然?
这是一条秀美的江河,从远古而来,名曰沱江,依山傍水的小镇古名镇竿,也许是因此改名为沱江镇的吧。倘若没有了这江河,还有这玲珑的小镇么?
在江边寻一石小憩,任和风吹拂,放眼望去,沿江两岸的吊脚楼古色古香,独具韵味,岂能不为这巧夺天工的匠心而折服?再看穿江而过的红岩古木跳岩,更是让人忍不住去上面走走、跑跑。跳岩上,奔跑如飞者必是沱江骄傲的孩子,一步三停者或为远道而来的客人。
沱江最热闹的时分当属仲夏的傍晚。城墙内的孩子们或二三做伴,或三五成群,相约来到北门码头戏水。孩子们或泳或潜,争斗水性,或以掌击水偷袭同伴,江面顿时水花纷飞,斜阳里七彩虹若隐若现,笑声此起彼伏……直至从城墙深处传出古朴的呼唤:“转来恰饭了”,孩子们才恋恋不舍从江里起来,于是跳岩上、码头上留下了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脚丫……
白昼的喧嚣随着东逝的江水渐渐远去,黛色的南华山,昏黄的吊脚楼倒映水中,暮色里好一幅水墨古画。沿江客栈的大红灯笼燃亮了,倒影被江流揉碎,模糊中,依稀感觉出镇竿的先民们乘万千竹筏,义无反顾赴他乡,同仇敌忾赴国难。不知何时江面浮现点点渔火,为生计?为修心?不必考究。渔火摇曳中,又幻化出那位听涛山山麓的先哲摇一叶扁舟,去践行“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的人生。最难得的是中秋之月夜,月出于东岭之巅,温柔地抚摸着小镇,银光下,秋虫低吟,水车悠悠,偶有风拂面,一丝幽香沁入心扉,飘飘渺渺……
且去濯足吧,让身心回归故里,让尘世的繁杂皆随这无语的江水东去……,这一刻,你就是那永远也长不大的沱江的孩子!
吊脚楼里的灯火灭了,虫儿也唱累了吧,月色在青瓦上撒下了薄薄的霰,薄雾绕江,似幻似纱,小镇在甜美的月色里睡了。
东岭露出了一丝微白,江边码头传来了清脆的捣衣声,“啪”、“啪啪”……,这早起的人是谁?是慈祥的母亲?是温柔的妻子?是孝顺的女儿?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捣衣声唤醒了朝霞、唤醒了小镇。
母亲河就这样日复一日养育着沿江的儿女,每一朵浪花都述说着一个故事;母亲河就这样日复一日守护着沿江的儿女,每一颗鹅卵石都见证着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