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孩子的书,看到《巴黎圣母院》,形形色色的场景、人物仍历历在目。然而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主角之一——丑陋而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以及他给予艾丝美拉达的爱。
可能一开始只是报恩吧。不计前嫌的艾丝美拉达在他干渴于耻辱柱上时给他水喝,在“美,美,美”的感叹中他流出平生第一滴泪。他将艾丝美拉达救到钟楼上时,对她说:“你给我喝水,我报答你。”
善良的人心中总会有善良的真情,他对她也有了她难以觉察的爱恋。他为她献出自己的一切,而她心里却只有一个纨绔子弟弗比斯,甚至最后因为弗比斯而断送了她自己与刚刚相认的可怜母亲的生命。
他的爱是卑微的,他仅能用他微薄的力量竭力维护她的生命。因为愚笨,他阻止帮艾丝美拉达的乞丐们进入教堂,从教堂上投下梁木石块,还熔化出铅水倾泻下去。但他爱得深沉炽烈而勇敢——即使那毫无结果。
没有人会看好他们两个,更何况是在那样一个黑暗混乱的社会。但卡西莫多看似卑微的爱,实则处处显出伟大的闪光点。只有把一个形体上最畸形最可怕的人物安置在最底层最受人轻视的一级上,用阴森的对照光照射这个可怜的东西,然后给他一个灵魂并在灵魂上赋予人所具备的最纯净的一种感情,这种高尚感情根据不同条件炽热化,才能使渺小变成伟大,畸形变成美。而这种美,便成为爱情悲剧中凄凉的色彩。结局,只是他抱着艾丝美拉达的尸体,最终化为尘土消逝在风中。
换一种角度的话,这也是唯美的结果吧。集一切美好品格以及美貌于一身的艾丝美拉达,在那样的时代注定不能善终。爱有口无心是可耻的,爱有心无口是可悲的。对于她来说,她痴情的弗比斯无疑属于前者,卡西莫多却是后者。她什么也没有选择成便上了绞刑架,可她死前有他尽自己所能的关爱,死后也有他用生命报仇与守护、为她诠释爱情的真谛。
然而,在物欲横流的当代社会,这份不掺和任何杂质的爱情还有多少人能付出或拥有?或许,在有的人眼里,这只是丑人的悲哀,是痴、是傻。在我心中,卡西莫多这看似卑微的单恋,因为纯洁、因为执着、因为毫不犹豫地付出一切,就直接幻化为世间最悲伤、最伟大的永恒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