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懒洋洋的光阴让人想一下午都赖在床上,天空的颜色像吸足灰色颜料的吸水纸,桌边花盆里的万年青如同古时妇女思念征战边塞的丈夫时那一抹浓愁一般摇摇欲坠,冬天下午的阳光缓缓斜照在纱帘上,窗台上几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左顾右盼、大步迈跃。“两节营销”了,工作节奏骤然紧张忙碌起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好午觉睡,躺下不久,便被窗外的喧哗声吵醒,起身还未到窗前,阵阵诱人的烤肉香味便飘进鼻子里。从窗外放眼望去,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聚成一个小圆圈,用一个个小炉子烘熏腊肉,吱吱冒油的香气,随风飘散,在冬日的午后肆意弥漫,令人垂涎人欲滴。是啊,又过年了!这让我忽然忆起小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腊肉的时光。
小时侯,兄妹三人跟着在宁远四中教书的父亲,生活比较拮据,宁远四中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好处所,四面环山,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就是交通不便,要吃肉得到六里地外赶集买。寒假后,父亲早早赶集去了,兄妹三人被低温严密细致地轰击着,呆在家里冷得打颤,六只眼睛期盼着赶集的父亲早点回家。有时父亲会带回一小块鲜美的腊肉,洗净之后切成片状,发亮透明,色泽艳丽,红黄交映,放上些许干辣椒煮熟,香郁味浓,肥不腻口,瘦不塞牙,现在想想都满嘴生津,回味无穷。
儿时的冬天没有空调和暖气,天气比现在冷得多。过完小年以后,兄妹三人就流着鼻涕掰着指头盼过大年。过大年可是我们孩子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有平日不多见的花生、瓜子、爆米花,有拜年的压岁钱和新衣服,还可以痛痛苦快快放鞭炮,最为难得的是每餐都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腊肉。当时的农村,家家都兴养年猪,主要图过年有肉吃,一般在农历小年时杀猪。这时,父母亲便买一爪猪肉回来,除了留够过年用的鲜肉外,其余的用桔子皮,秕谷,甘蔗皮进行烟熏烘烤,待肉色变棕红,即成了味美的腊肉了,看那色泽焦黄,肉质殷实,熏香浓郁的腊肉一串一串的挂满墙时,过大年的喜悦就浮现在我们孩子们的脸上。大年三十了,看着那肥而不腻,带着淡淡桔香味的腊肉切成块放在锅里蒸,看着鸡鸭鱼在锅里炒,一家子围坐在圆桌旁,烤着旺旺的炭火,品着小酒,吃着腊肉,祝福、憧景、希望、幸福便从心底升腾起来……
如今,双亲年纪大了,我们也可以在超市中买到一袋袋包装精美的腊肉,但脑海中那面挂满串串腊肉的墙,老远就飘来的腊肉香味,和当年父母带着儿女们在旺旺的炭火边吃腊肉如天堂般的情景,久久定格在记忆深处:浓浓的年味、浓浓的亲情!
腊肉飘香,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