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置方法浮躁
首先是政府,据媒体报道,温州政府将出招帮扶中小企业走出高利贷泥潭,拟议出台的政策包括以再贷款方式推出600亿的金融稳定资金,推出税收优惠政策,政府出面禁止银行等金融机构抽贷逼债,政府牵头重组企业等。这一系列政策中似乎只有减税在中央认可的情况下尚属可行外,个人认为其他政策的可行性并不大:
一是600亿资金进入温州,不管是以再贷款的方式,还是以地方平台公司贷款或者以贷款定向宽松的办法实行,都不可能起到太大效果。谁哭得凶就给谁糖吃的资金绥靖政策,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根治地方政府与中小企业的资金饥渴症。二是如果央行给了温州再贷款,是否要给珠三角再贷款,是否要给市长带队争贷款的苏南政府再贷款?否则,其他地方政府情何以堪?要知道国内合法和不合法的民间借贷规模已大得惊人,近日中金公司发布的研究报告称,中国民间借贷余额在2011年中期同比增长38%至3.8万亿元,占中国影子银行贷款总规模(中金公司估计)的约33%,相当于银行总贷款的7%。中金称,如果未来出现和2008年类似的不良贷款增长,银行业小企业不良贷款预计将增加1550亿元,相当于公司贷款总额的0.46%。虽然中金公司指出对正规金融企业影响不大,却忽视了企业担心逼债现象的故意瞒报现象,也忽视了存在于银行的高息揽储、溢价贷款与民间高额借贷利率之间的相关性。三是这些资金如何使用?让企业直接偿还高利贷,虽然可以缓解企业目前的困难,解决民间讨债人封门的情况,但企业在这样的救助下一定能渡过难关吗?有媒体报道,出走美国的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于10月10日已回到温州。他希望在政府的有力支持下,努力自救,走出困境,重振企业。但从这一公司的实际情况来看,似乎困难不小。信泰集团公司是温州市眼镜行业的“龙头老大”,温州瓯海区的重点骨干企业和纳税大户,国内眼镜行业唯一的中国驰名商标获得者,是“全国质量信得过企业”,去年产值达2.7亿元,员工3000多人。企业同时全权代理美国一个世界顶级眼镜品牌。几年前,信泰集团在银行信贷资金较充足的情况下,企业为转型升级,投资太阳能光伏产业,同时还经营房地产业。目前该企业存在的资金债务有:欠银行贷款约7亿多元,欠民间借贷约8亿元,共计约15亿元左右(而另外一种说法是企业欠银行贷款8个亿,欠高利贷12亿元,共计负债20亿元)。到了今年银根逐步抽紧后,企业资金链断裂,他被逼上绝境而“跑路”。为此温州市工商联已对信泰公司提出了重组计划,据说正在协商落实之中。但如果是销售仅2.7亿元的企业,而其他产业的投资在短期内又不能形成销售的话,承担15亿元(或者20亿元)的利息已是不太可能,出售资产或破产清算也许是企业和政府唯一的选择。
再说银行,在企业出现风险后,金融机构能够做到共进共退吗?出现风险后不收贷款的责任商业银行由谁承担,政府能够为企业的全部贷款进行担保吗?别说信贷政策不允许,而且民间资本也不可能任其不还,因为这些资本的来源也许是另一个企业或个人的银行贷款,到期不还也会产生信用风险。而目前已证实的消息是中行和建行作出了不再对企业要求存贷款挂钩,不随意提高利率的承诺。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政府的拔苗助长,企业的盲目投资,银行的不计后果,都是不尊重经济规律的浮躁之举,当后果产生时,我们能选择的却是如此困难:放松货币,通胀预期恶化;紧缩货币,高利贷盛行,何去何从?是以定向的货币宽松缓解燃眉之急,还是以紧缩的货币与优惠的税收为中小企业腾出空间?诚然经济政策永远是一把双刃剑,按下葫芦就会浮起瓢,关键在于作出最佳的选择。
只有静下心来,认真地反思我们过去的政策和行为的浮躁所在,切实认识到浮躁的危害,才能避免我国经济的大起大落,科学发展观提了好几年了,但浮躁和冲动却始终存在于我们的政治和经济行为之中,确实是令人担心的事。在现有的经济总量下,任何的浮躁行为造成的后果可能将远远超过建国初期的浮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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