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碳汇交易制度是环境保护领域一项较新的制度。湖南武陵山片区拥有丰富的林业资源，发展碳汇交易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武陵山区扶贫攻坚任务繁重，中央提出了“精准扶贫”的要求，碳汇作为生态补偿的手段之一，激活碳交易是改善收入的新路径，有利于全面提升扶贫效果。
【关键词】碳汇交易；生态补偿；精准扶贫；碳交易。
一、研究背景 2005年2月生效的《京都议定书》规定，承诺减排额度的国家可以利用清洁发展机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CDM)，通过在发展中国家实施造林再造林碳汇项目来抵减本国温室气体的减排额度。与成本、技术要求均高的“节能减排”相比，林业碳汇不仅成本较低，而且还能将林业资源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进行有机结合，更具经济性与实用性。自此，林业碳汇交易因其具有应对全球气候变化、提高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扶持农村经济、改善生态环境、保护生物多样性等多重功能而备受瞩目，成为世界各国研究与试点的前沿课题。虽然我国目前还是《京都议定书》非附件国家，不承担强制减排义务，但履行减排义务势在必行。预计国际社会将于2020将中国纳入到强制减排国家体系。一旦我国出台了强制减排任务，碳排放超标的相关企业和部门将成为我国林业碳汇市场上的最大需求者。由此可见，我国林业碳汇市场的潜在需求量巨大。为适应未来发展，中央已经在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深圳等7地积极开展林业碳汇交易试点，并有望于2017年建成全国性林业碳汇交易市场。湖南省林业资源丰富，主要集中于武陵山区，其未来林业碳汇增量潜力巨大，面对国际低碳减排的外部大环境及国内即将面临的减排压力，应该充分利用我省在武陵山区巨大的林业资源，构建湖南武陵山区林业碳汇交易市场，积极开拓增汇的林业碳汇项目，激活林业碳汇交易，扩大我省未来的排碳权空间，实现生态效益。 与此同时，林业碳汇交易的经济学特征也为湖南武陵山区探索“扶贫攻坚与生态建设的共赢机制”提供了全新思路。2011年10月，《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和扶贫攻坚规划》出台，该规划将辖湖南、湖北、贵州、重庆四省市11个地（市、州）71个县（市、区）的武陵山区确定为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指出其在中国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中极具典型性，并提出要率先启动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试点工作。湖南省被纳入规划的37个县（区、市）占据了武陵山区的“半壁江山”，以示区分可称其为湖南武陵山区，包括湘西自治州8县市、怀化市的全部县市区、张家界市的全部县区、邵阳市的8个县区、娄底市的3个县市、常德市的石门县、益阳市的安化县。2012年5月，温家宝在湖南武陵山区调研扶贫开发时就特别提出要“加强生态环境保护，恢复和增加林草植被，逐步恢复这些地区的生态功能。大力发展循环经济，促进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形成良性互动格局”。自《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和扶贫攻坚规划》出台以来，湖南省各级政府部门围绕“精准扶贫”展开了一系列积极探索，但成效颇微。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可以提高农民收入，引导资金向贫困山区回流，加强山区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是一条通过市场机制将武陵山片区资源优势转变为扶贫投入稳定来源的“扶贫投入增长”新路径。
二、研究综述 1.国外研究综述 国外有关林业碳汇交易的研究开展的较早，其理论根源可追溯至对森林碳汇作用的认识。森林是大气二氧化碳源（Woodwell，1978），森林被破坏会导致森林在碳平衡中起着碳源的作用（Derwiler，1988），北半球温带及北方森林起着碳汇的作用（Kauppi，1992），森林碳汇交易市场潜在的利润给国家和当地社区带来环境效益外还能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Pollini，2009）。由此掀开理论界对林业碳汇交易研究的序幕，构建起包括森林碳汇计量方法研究、交易成本研究、林业碳汇交易市场构建、林业碳汇风险、价格机制研究在内的理论体系。 林业碳汇计量方法研究方面，Costa和Wilson提出吨年的计量方法；Phillipsetal提出平均碳JC量的方法；哥伦比亚代表团提出了到期碳汇信用法；Miehael和Bemhard指出临时可认证减排量如果要与可认证减排量相等，必须被重复认证，同时也指出如果气候政策加强可以获得更多的投资。 林业碳汇交易成本研究集中讨论两个问题，第一，交易成本在林业碳汇交易中的作用。交易成本对碳汇项目的成败起着决定作用（Additional Report of Working Group，2001），进而可能对建立清洁发展机制的交易规则和执行周期造成重要影响（Jotzo，2002）；第二，林业碳汇交易成本的分类。Stavins (1995)将碳汇交易成本分为搜寻与信息成本、讨价还价与决策成本、监测和强制实施成本；Oscar J.Cacho (1999)进一步将碳汇成本细分为搜寻、谈判、保险成本等八个大类。 林业碳汇市场构建研究方面，Grubb and Sebenius（1992）从全球贸易角度出发提出建立一个国际市场，实行配额排放且可以在国家间进行许可证的买卖；Manriquez (2002)指出创造森林碳汇市场需要建立市场机制、自愿需求和供给、政策和政治框架三个要素；Feng (2005)表示个体也有可能将成熟的碳汇项目纳入市场进行交易。Chevallier (2009)指出开发碳期货市场，并且通过建立相关模型来探讨了碳期货之间的收益。 林业碳汇风险、价格机制研究方面，Hourcade and Ghersi (2002)建立模型对碳市场交易价格进行模拟和预测；Janssen (2000)指出京都机制下碳市场出现风险后，可采取风险回避、风险转移或风险保留等不同策略；PabloBen tez (2004)估计全球碳汇供给20年间为69亿吨碳，国家风险等会使其下降。 2.国内研究综述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学界对林业碳汇交易的研究起步较晚，但广大学者在不断吸收国外先进经验的基础上创造性地对我国林业碳汇交易进行了大量深入细致的研究，形成了一套成熟且完整的包括市场构建，交易成本，价格、供需、融资、风险机制等市场构成要素以及法律制度在内的全国性林业碳汇交易市场理论体系。 我国林业碳汇潜力巨大，碳汇交易机制的建立对我国林业的发展意义重大（周洪，2003），它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公平价值，使得行为人的权利与义务得到统一，按照“受益者付费、损害者赔偿”的公平原则，让排污者承受更多的成本，让环境保护者获得更多的绿色财富（周晴，2010）。与国际森林碳汇交易市场的迅速发展相比，中国林业碳汇交易市场还处在构建及发展初期探索阶段（何英，2007），构建全国性林业碳汇交易市场首先要对林业碳汇的产权进行清晰界定，以此作为该市场有效运作的制度基础（李淑霞，2010），并建立与之相适应的市场化机制（邱威，2008）。我国的森林碳汇市场重点是“非京都规则”市场，要从开发需求、保障供给和规范市场交易秩序等方面进一步促进发展（王见，2008），形成由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碳汇信用项目交易市场等9个部分组成的森林碳汇市场的基本架构（彭喜阳，2009），进一步构建起以森林年碳汇年量为交易标的物的强制性森林碳汇交易市场（张浩，2011）。 林业碳汇项目作为一种准公共物品，存在着外部性及产权界定困难等问题。高风险及不确定性的存在加大了林业碳汇交易市场的交易成本，而过高的交易费用则会限制林业碳汇市场的发展。林业碳汇市场交易成本按照交易方式可分为事前交易成本和事后交易成本， 建立统一森林碳汇供需信息库，会减少买卖双方寻找合适对象的交易成本。森林碳汇的项目边界、泄露问题、基线确定、及额外性、监测、核证等方面都需要技术支撑，技术水平的提升有利于确定实际可核证的减排量，节约交易过程中的技术成本（李新、程会强，2009），适合市场状况的交易体系、标准化市场合同、林业碳汇服务交易的规模效益等也能有效地降低林业碳汇交易成本（龚亚珍，2006）。 价格、供需、融资、风险机制等市场构成要素是我国林业碳汇交易市场良性发展的基础性保障（黄健中，2011）。建立健全我国林业碳汇交易市场价格机制显得非常重要，因为它直接关系到碳汇话语权的掌握（刘凯旋，2011）。由于我国林业碳汇市场刚刚起步，实行完全市场的价格机制和竞争机制还不太可能，但应该把国际碳排放权的价格作为依据，避免价格波动远离实际水平，造成交易双方的利益损失（李新、程会强，2009）。未来碳汇交易的范围可以进一步扩大，包括排放许可交易和狭义的碳汇交易，把减排和林业碳汇结合起来，不仅国与国之间可以进行碳汇指标交易，企业、个人也可以与森林资源产权所有者进行碳汇交易（王明刚，2011），建立区域碳汇交易的森林生态效益补偿模式有利于解决森林生态产品供给不足的难题（朱广芹、韩 浩，2010）。碳汇林经营面临各种风险，必须进行有效的风险识别与防范（李建华，2008），可以从规范并培养参与林业碳汇市场的主体、降低交易成本等方面寻找新的融资方式突破口（曹开东，2008）。 林业碳汇交易市场的平稳发展还需要法律制度的保障。林业碳汇交易是一种民事法律合同（邹丽梅，2011），当前影响我国林业碳汇发展的主要因素是国际法的国内适用问题以及国内林权制度改革的冲突，我国林业碳汇法律制度应朝着行政许可及行政监督权力的立法、促进国内碳汇的发展与国际碳市场的衔接与交易流通等方向进行进一步完善（刘雪莲，2011），通过完善标准合同、建立碳交易所、设立碳汇林保险以及建立合理的林权制度来保障林业碳汇交易的有序进行（韩从容，2012）。 此外，国内还有一小部分学者致力于区域性碳汇交易制度的研究。曹国华、罗成（2010)，张瑞等（2012）对重庆市通过“碳票”交易实现域内“碳冲抵”的创新性做法进行了系统研究；赵宗福等（2011）提出了一套发展青海碳汇交易的方案；张迎春（2013）构建了基于碳汇交易下的青藏高原生态补偿机制；尕丹才让、李忠民（2012）指出碳汇交易是西部民族地区生态补偿的新思维；黄萍在其硕士论文中对黑龙江省林业碳汇交易制度进行了细致而全面的研究。总体来说，目前国内学者主要集中于全国性甚至国际性碳汇交易制度的研究，大部分研究还仅停留在基础性理论研究，具有可操作性的实证研究少之又少。
三、森林碳汇交易案例 （一）京郊石楼镇的林业致富经 2016年北京两个林业碳汇项目在北京环境交易所完成交易，总交易金额约8.8万元，实现了北京林业碳汇交易零的突破，森林具有释放氧气、吸收二氧化碳的功能。林业碳汇交易就是绿化实施单位通过种植碳汇林，测定可吸收的二氧化碳总量，再将其在交易场所挂牌出售，而碳排放单位则通过购买二氧化碳量来抵消其工业碳排放。如此既可改善生态环境，又可为农民增收提供渠道。说起来自林业碳汇项目的收益，石楼镇党委书记樊会来脸上挂满了喜悦。“第一期核证减排量是1500吨，被一家企业以每吨30块的价格全买走了，赚了4万多块钱。”根据北京市发改委的专业核算，石楼镇第一期碳汇项目的交易有效期为20年，总碳汇量达到114298吨，预期收益颇丰。石楼镇土地肥沃，一直是个粮食大镇，怎么会跟林业碳汇项目搭上边？面对记者的疑问，樊会来解释道：“现在种粮成本变高，农民挣不着钱，就想寻找新的出路，正赶上北京市平原造林工程的契机，当然不能错过。如今，石楼镇的造林面积接近两万亩，占房山区造林面积的1/3。”从种地到种林，农民的收入有了明显改观。石楼镇大次洛村村民李仪对此感触颇深：“去年碳汇林项目开始进入管护阶段，一亩地的管护费是2600多元。很多农户加入护林工作，剪剪枝、浇浇水、打打药，比以前干农活轻松多了，收入也增加不少。”其实，林业给农民带来的好处远不限于此。当其他地方还在苦寻绿色发展之路时，石楼镇早已将眼光瞄准了中草药、食用菌等“林下经济”。在杨驸马村2000多亩林地里，配套种植了天南星、防风、丹参、菊花等多种中药植物，每亩纯效益可达3000元，村民也能从中获得一定的收入补贴。“药用植物的芬芳气味在傍晚时分会愈加浓烈，在这里散步可以改善呼吸质量，对治疗感冒很有效果。”北京草根堂种养殖专业合作社理事长杨萍介绍，原来村民主要务农，经济效益低，一年到头挣不下多少钱；现在通过土地流转，由合作社负责种植经济价值高的中药材，村民不仅可以拿到土地流转费，还能从事中药材的种植维护，工资收入很可观。杨萍是杨驸马村的村民，也是众人眼中的能人。除了领导合作社解决村里劳动力就业问题外，她还开办了草根堂农场，利用林下空地打造出一个寓教于乐的中药材大课堂。每逢周末，不少城里的家长就会带着孩子慕名前来游玩。清凉的薄荷叶、祛火的黄芩茶、解热的金银花……炎炎夏日里，和这些消暑的中草药来一场“邂逅”，是一件多么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啊！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有绿，在被誉为“京南绿宝石”的石楼镇，这样的美丽乡村还有很多。“目前石楼镇正在着力打造生态休闲小镇，努力做好‘兴绿’和‘富民’的文章。”展望未来，樊会来满怀期待。 （二）江西乐安首吃“螃蟹”开发碳汇项目 碳汇，是指森林吸收并储存二氧化碳的能力。据相关资料表明，林木每生长1立方米蓄积量，大约可以吸收1.83吨二氧化碳，释放1.62吨氧气。林业碳汇交易市场大有“钱景”，更主要的是能为农户与造林大户增加收入。 在乐安县，实验林场首吃“螃蟹”：2014年开发出中国首个VCS国际标准自愿减排森林经营碳汇项目，2014年8月18日，乐安碳汇项目正式在广州碳排放交易所挂牌交易，开盘仅半小时，完成5笔交易，每吨的交易价格在60元左右，上海一家企业当天就签约“购碳”5000吨。乐安县碳汇项目面积达11.6万亩。有关专家计算，在未来30年，乐安项目“卖碳”收益至少有1.56亿元。林场通过10%的收益分成，平均每年可获得数十万元的经济收益。 与碳汇造林项目不同的是，森林经营碳汇项目是通过减少采伐量、延长轮伐期及减少火灾、虫害等措施而产出的碳汇量，这既有利于保护当地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环境，又能创造经济效益，实现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良性循环。 “乐安项目属国际认可森林碳汇项目，有社会责任感的个人和企业均可以在公开交易市场自愿购买。”北京盛达汇通碳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江西抚州分公司总经理黄年龙说。“全国碳交易市场建立后，随着市场的发展和完善，江西将开发更多的森林碳汇项目进入市场。”黄年龙还告诉记者，公司去年12月与会昌县一家国有独资企业签约，共同合作开发森林碳汇项目，全县40万亩林地被列为开发对象，今年会昌有望“卖空气”40万吨，仅此一项就能赚1500多万元。
四、武陵山区碳汇交易价值 从北京石楼镇、江西乐安县碳汇交易案例来看，碳汇交易是农民发家致富的新路径，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法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武陵山区拥有比北京更为丰富的森林资源和旅游资源，发展碳交易将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和广阔的前景，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无限，具体表现为： 第一、以加强森林资源保护为前提的湖南武陵山区林业碳汇交易项目的实施，将在全省范围内建立起遏制破坏生态环境活动的生态补偿机制与经济机制，增强生产过程与消费方式的生态性，是推进我省生态文明建设、增强生态产品生产能力、实现低碳经济的重要途径。 第二、引导资金流入，提高农民收入，变“输血”为“造血”，实现对湖南武陵山连片特困地区的“精准扶贫”。湖南武陵山区林业碳汇项目特别强调农民参与，不仅可以将该区巨大的林业资源转化为可交易的商品而实现农民增收，还可以给当地农民提供碳汇林的造林、守林、护林等工作岗位。更为重要的是，碳汇项目将通过融资机制的创新吸引大量资金投入林区，这些依市场导向而引入的扶贫投入稳定来源将彻底改善湖南武陵山区道路交通、水电、通信等基础设施条件，变“输血”为“造血”，从根本上改变山区经济发展落后的面貌。 第三、有利于巩固我省集体林权制度改革成果。2008年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使湖南武陵山区农民获得了林业所有权、使用权与收益权，但因该区山高路远，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不便，除了每亩每年15元的林业补贴外农民几乎很少能从营林活动中获得其他经济收入，导致大量林地处于无人照管的境地。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可以通过增加农民营林收入来调动农民营林的积极性，从而起到巩固林改成果的重要作用。 第四、扩大我省未来碳排放空间，掌握我省未来经济发展的自主权。湖南省武陵山区林业碳汇交易制度的建立及有效运行是应对国内即将面临的减排压力的必要举措，也是我省掌握碳排放话语权、扩大未来排碳权空间的时代要求，为我省掌握未来经济发展的自主权提供可能，也将为全国性林业碳汇交易市场的构建与发展奠定基础，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积极举措。
结束语：有眼界才有境界，有思路才有出路。碳汇交易作为环境保护领域的一项新制度，若能很很好地与地方旅游和森林资源禀赋结合起来，将会发挥强大的作用，必能有效推进武陵山区扶贫开发和落实“精准扶贫”工作。让我们凝聚共识、凝聚智慧、凝聚力量，形成强大合力，共同迎接张家界碳汇交易发展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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