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冬,我做为一名下放知青应征入伍。临行前,整个洪湖区的入伍新兵都汇聚在我的家乡津市等待乘船开拔。午夜,马头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都是来送别的,连防洪大堤上也挤满了人群。人海中只见一条绿色的长龙由津市二完小游向码头,这就是我们穿着军装、背着背包的新兵。我随着队伍上了轮船,又下到了船舱。后来,我哥哥写信告诉我说,“在你走的当日晚上我和母亲给你送别,由于人太多,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你,当时我看到母亲满含着泪水无语”。就这样我踏上了征途。
一声汽笛长鸣,轮船启动了。舱内灯光昏暗,“地板”上铺满稻草,我们新兵只能将背包放在稻草上,然后坐在背包上。闭塞的空间挤满了人,想走动都很困难。舱内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下舱的楼梯口与外界相通,里面空气特别浑浊,加上发动机的噪声与每个人身上的臭汗味交织在一起,那种滋味简直无法形容,但对新兵生活的向往和报效祖国的使命感使我们对这种境况没有牢骚、没有埋怨。新兵们喝着自带的水,吃着分发的干粮,对军旅生活充满了期待。
经过近十二小时极其艰苦的航程,我们终于到达了长沙码头,总算在岸上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菜。经过短时修整,队伍继续出发。我们从码头步行,穿过繁华的长沙市区,到达火车货运站。闷罐车早已等候在车站,我们每个新兵排各上一节车厢,共有40节车厢。
又是一声汽笛长鸣,火车一路北上。过武汉、北京、山海关、沈阳、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最后达到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
我们的部队就坐落在加格达奇北面的山脚下。
加格达奇是上世纪60年代初才开发的一座美丽城市,60年代之前还是一片原始森林。“加格达奇”这个名字是鄂伦春语“有樟子松的地方”的意思。那时的加格达奇居住着中国最后的狩猎民族—鄂伦春族。这个民族个子很矮,但很粗壮,擅长骑马,嗜酒如命,整个名族只有2000人左右。每到晚上常常可以看到酒店门口抱着枪倒地酣睡的醉汉,不用猜,那一定是鄂伦春人。
到了部队,开始了3个月的新兵生活。最初是队列操练和体能训练,后来是战术训练和武器操练。
3个月的新兵生活结束了。新兵考核,我全部训练科目都是优秀,这得益于我过去在农村艰苦的知青生活。
我被分到二连六班,从此,开启了我长达十一年真正意义上的军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