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一篇文章里看到过一句话,作者论及女人的温柔时写道:“女人低头织毛衣时是最温柔的。”
想来女人的温柔似乎从古至今就与女红分割不开,自古就有“男耕女织”的分工模式。纺织、浆染、缝纫、刺绣,全家老小的穿衣戴帽,无一不是由女人们亲手制来。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古时候每逢秋深,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待布料柔软服帖后连夜为家人赶制寒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慈母用千针万线缝进去牵挂和叮咛,那是早日平安归来的祈愿。绣荷包,是少女们常做的女红。小小的荷包,刺绣精美,是最好的定情信物。送给情人,挂在腰间,带在身上就是一种幸福的相伴。那一针针绣出的是柔情蜜意。
时光千百年的流转,机械化替代了手工制作,纺织、浆染有棉纺织厂、印染厂,缝纫机的出现,再不用千针万线的缝衣纳鞋底了,刺绣中的精湛手艺,诸如苏绣、湘绣、顾绣,已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得以保护传承。
诸多的女红手艺,流传最为广泛久远的当属织毛衣了,即便是今日,走在小巷的深处,但凡有点灿烂阳光普照的空隙里,总是能见到三两个边晒太阳边织毛衣的女人。这样的场景充盈着世俗日常生活、寻常百姓人生细碎的温暖。
织毛衣是一种悠闲的手工劳作,不疾不徐,低着头,长长的柔软的绒线绕在指尖,四根或是两根毛线针在手中飞舞着,就是这针线魔法般变成了成百上千种花样,变成了毛衣、毛背心、毛裤。
虽说手工织出来的毛衣比不得机织的时尚创新,可是因为是一双柔软的手织出来的,它便多了些熨帖的温暖。
毛线针最好的应该是竹针了,它有韧性,通灵性,能知晓主人的心思。新买来的竹针总能闻到隐隐的竹枝的清香,用过多年之后,它不复笔直,会变形成弯弯的模样,因为它一直顺着主人的双手在调整着,但是不论弯曲得多么严重,它都不会折断。年代久远,经过主人经年累月的摩挲,经过时光的润泽,它变得光滑乌亮。
柔软的手,韧性的针,温柔的心,织出来的毛衣又如何不熨帖温暖呢?
一件毛衣,不知道要织多少万针。织起一件毛衣需要很长的时间,花费很大的心思,要计算着尺寸针数,要策划着样式,每一件完工的作品,那都是用了许多心思。
在这速成的年代,手工制作的作品都是难得的珍品。
女人的温柔自有许多方式诠释,而低头织着毛衣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那是一种沉静的温柔,如水般流淌,如秋叶无声翻飞。
一针一线总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