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后期,我曾两次报名应征,都因体检不合格而未能实现参军入伍的梦想。而后我却经历了另类“军旅”生活。
1970年10月至1972年3月,我参加了当时被称为“三线建设”的湘黔铁路建设,我们扎营在辰溪县火马冲公社境地。汽车将我们送到溆浦县后,就背着背包徒步行走一百多里到达驻地,在那里一干就是一年半。
当年的“三线建设”有一层神秘色彩,参加建设者身份是“三线民兵”,必须经过严格挑选,表现不好的人是不能入选的。“三线建设”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按部队班、排、连、营、团编制,团上面依此是县指挥部、分指挥部、省指挥部。吃饭采用供给制,每人还发给一套劳保用品(劳动服一套、雨靴一双、手套一副)。仿照那个年代当兵的津贴标准,每人每月还可领取6元生活津贴。
“三线建设”劳动很繁重,每天早上6点就要上工地,三餐饭都是由炊事员送到工地吃,晚上还经常要开夜班。即算不开夜班,一天劳动时间也要超过12小时,如果开夜班,就要达到15小时。由于劳动时间长,体力消耗大,“三线民兵”饭量特别大,我就有过一餐吃一斤半米的记录。不过,那是“农垦五八”米蒸的饭,饭软而少,也只相当于硬米一斤左右。
“三线建设”劳动强度特别大,比在生产队劳动累得多。开山劈岭、填壑筑基、采石碎石、修桥砌涵,全是靠肩挑背扛、锄挖锹铲。夯压路基也是用那种原始打夯方法:8个人抬着一个石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循环往复,每压一下的面积大约就是900cm2左右。打夯时,一边打一边喊着号子,一人领喊,再八人同喊。以此达到同时使劲,打出节奏,并起到一些调节身心的作用。
记得当时有些人吃不了那份苦,便开小差逃回家。事发后,工地管理者派人前往“逃兵”家乡将他们“抓”回工地。我们满以为会对他们进行什么处理,谁知却是在工地召开了一个欢迎会,就这样“变坏事为好事”了!
还有一种有趣现象,在开夜班时,不少人出于抱怨劳动时间过长而学着公鸡打鸣,“半夜鸡叫”惹得工地笑声不断,一片沸腾!这就是那时的“苦中寻乐”及自我放松方式!
我在“三线”过了两个春节,中途没有回过家。当时我还写了一首《清平乐·战湘黔》的词刊登在工地战报上:“大战湘黔/迎来了新年/三线建设抢战前/工地度节多甜 建好战备铁道/速输弹药枪炮/埋葬一切魔鬼/红日全球普照”。
1972年3月,我们结束了这段难忘的“军旅”生活,乘坐着行使在自己亲自修建的铁路上的列车返回了家乡。
这段“军旅”生活,尽管很苦很累,但它锻炼了我的身躯,磨练了我的意志,领悟了人生冷暖,开阔了我的眼界,对我一生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