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我的母亲离开我们有十年了。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母亲与我们在一起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母亲的谆谆教诲我时刻铭记在心,母亲的言传身教使我受益终生。
想写母亲,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我始终害怕提笔,害怕自己笔下的母亲被我改变形象!如今,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感觉再次强烈起来!
母亲生前是建行系统的一名员工,她的一生历经磨难。母亲本有兄妹三人,解放前,母亲的哥哥和妹妹先后由于疾病,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侄儿跟随母亲。母亲在长沙周南女中读高中。读书期间,母亲受到了进步思想的熏陶,参加了地下党的活动。我的外公在祁阳曾参与王首道领导的革命运动(祁阳史记有记载),他在解放前患病过世。外公去世以后,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是解放后,外公被划为小富农,县城的房子被充公,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下放到乡下居住,精神受到了打击。解放后,仅靠母亲微薄的工资维持生活,母亲,表哥及外婆三人相依为命。
1954年我的爸爸和母亲结合,到1966年以后,母亲先后生下了三个姐姐、我和弟弟共姊妹五人,家里抚养五个孩子,还带着一个母亲的侄儿,给母亲带来许多困难,我的外婆在乡下,身体体弱多病,不能前来照顾孩子,爸爸是东北人,是南下老干部,转业到地方工作,也经常因为解放战争中多次参加战斗,身上多处负伤,残留在身体的弹片引起身体不好,长期在长沙住院,需要人照顾,当时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后来听母亲告诉我,父母对我的到来很难作出抉择,除了没有人帮忙带,还有更大的难题,父母的工资有限,在我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和长沙一位不能生育的大学教授讲好,准备将我送给他家。就在别人要抱我走的时候,母亲临时改变了主意,冲上去把我抢了回来,以至于母亲每当讲起这段往事,说如果真的把我送给了别人,她的心将会一辈子不安。从此,父母亲就带着我们姊妹、表哥一家八人过着十分艰辛的生活。
回想起小时候有无数次,每当我半夜醒来,总看见得是母亲给我们姊妹缝制衣服的背影;放学归来,看到是母亲辛苦劳作的身影……
从我记事的时候始,记得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我们才能穿上新衣,平时的衣服都是从老大穿到老二,再到老三、老四,而我弟弟更是可怜,经常穿姐姐们的花衣裳,而且还是补丁加补丁,接了又接的;家里吃得也经常是自种的蔬菜,好点的就是酸豆角炒腊肉之类的,只见豆角不见肉的;家里最多的东西是大大小小的缸子,是用来泡酸菜的;母亲泡酸菜的手艺绝对是一流的,以至于我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我的母亲生来就争强好性,解放前在长沙读书期间,就受进步思想的影响,为中共地下党做过不少工作,还写出了不少针砭时弊、宣扬共产主义的文章。母亲其实在1949年10月以前就参加了工作,但为了纪念全国解放日,她就将工作时间定格在了1949年10月1日。尽管在后来落实老干部的时候,母亲因一天之差,不能享受老干部的待遇,她也无怨无悔。母亲从事过多项工作,当过老师,做过工人,文化大革命期间受到迫害,蹲过牛棚,吃过不少的苦头,但她无论在那儿工作,都是严格要求自己,坚信共产党的领导,追求进步,终生都想加入党组织。但事与愿违,因为家庭出身问题,一直未能如愿,成为她终身的遗憾。好在她的儿女们在她的严格教育下都非常争气,都大学毕业,全部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现在想起来,老在心里后悔!想起母亲说的“做事不后悔”的话,心里老是犯滴沽……说实话,母亲临别那年是2000年5月31日,离她70岁大寿还差3天,本来我们姊妹商量,准备在妈妈70大寿(正好是星期六休息)的时候,给她庆贺的,没想到却在30日晚上10点多发病,这之前的两年母亲因为直肠癌做了手术,做着化疗,受着病痛折磨,生病期间,母亲在家痛得不行了,万不得已才住进医院,住院期间也是再三要求医生用些便宜的药,她时时处处想着的是尽量为单位节约开支。5月30日晚上母亲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昏迷,我们把她送进医院进行抢救,半夜母亲醒来,得知我们守了一宿,坚持要我们回去休息,不能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天快亮的时候,母亲又坚持要我们回去上班,因为她知道我是从事财务会计工作的,月底是最忙碌的一天。没办法,为了不让母亲着急,我和姐姐商量,我先回去请假,然后我再赶过来,谁知,就在我刚刚到达单位,姐姐突然打来电话说母亲不行了,我转身飞奔赶往医院,可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远在外地工作的两个姐姐和弟弟还在赶回来的路上,而我就在跟前,也没能送上母亲最后一程,天哪!我的母亲在最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在心里千呼万唤自己的儿女时,却突然默默的安详的永久的沉睡了!我却不能守在她的身边,顿时,我再也按捺不了自己:禁不住失声呜咽、泪如雨下……
母亲,我可亲的母亲,我可敬可爱的母亲,你是女儿们的榜样!
写下这些文字,以寄托我对母亲深深的怀念,更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她是最朴实最伟大最无私的母亲,她以她的行动教育了我们,从来不抱怨任何人,只是自己默默的辛劳着,她教育我们做任何事都要靠自己去努力,她总是教诲我们要常怀感恩之心,对人友善。
这一辈子,我最难忘的人就是我的母亲,最激励我自立自强的人也是我的母亲,又最对不起的人还是我的母亲!
母亲在世时没享多少清福,更不敢谈洪福了!母亲就匆匆离开了我们……思念着母亲那病弱、坚刚的身躯,思念着母亲曾经而又亲切熟悉的千言万语,追忆着母亲那朴实、真诚、热心的话语,却总是缭绕回响我的耳际……
愿母亲在天堂,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