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我们来到了黑龙江扎龙那一片宁净、空旷的湿地,欣赏到丹顶鹤那仪态高雅的翩翩丰姿。看他们三五成群,悠闲地漫步在林间,或挺胸昂首,回步转颈,或引颈高鸣,展翅作舞,尽显绅士风度或淑女风范。放飞时,他们整齐地在我们头顶盘旋发出鸣叫,让人体会《诗经·鹤鸣》中“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精彩描述。看着他们优美而矫健的身姿,一曲优美的旋律在我耳畔回响…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再也没来过 只有片片白云为她落泪只有阵阵风儿为她诉说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歌声婉转,令人落泪。今天才知道歌中唱的就是那美丽的养鹤姑娘徐秀娟,这里就是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她的相片,她清秀的脸庞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手捧雏鹤,深情注视,目光中盈满爱意。我在她的照片前久久停留。她多美啊,她的容颜无限青春,她专注的神情,有如母亲注视襁褓中的婴儿。可是,她已经永远离开了这片湿地,离开了让她无限挂牵的仙鹤们,她再也没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母亲,不知她是否曾沐爱河?她全部的爱奉献给了她挚爱的养鹤事业,23岁,她的青春就这样定格。
伴随着导游的介绍,我们终于了解到这个真实而凄婉的故事。
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徐秀娟,她的容貌像她的名字一样秀美娟好。她是我国第一位养鹤的姑娘,也是第一位为保护珍禽而献身的烈士。
跟大多数人一样,她也想通过学习走向工作岗位,然而,因学校停办高中使她初中毕业就失学,只好跟着父亲干临工。父亲是一位养鹤专家,耳濡目染,她从小就爱鹤。几个月后,她向父亲提出要去养鹤。父亲知道,养鹤是最累的活,担水、配食、喂鹤、放鹤、清扫鹤舍、诊护病鹤,一天到晚忙不完,他怕女儿吃不消。可徐秀娟倔强地说:“我喜欢鹤,我能养好鹤,我要去!”父亲说:“去也好,养鹤是国家需要的活儿,去了就要好好干,要踏踏实实,一个脚步两个踪,不能遇苦败下阵来。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父亲的话成为她一生做人做事的信条。她牢记父亲的话走上工作岗位,各样事抢在头里,学得用心,干得实在。上工第三天,她就能识别鹤的生年、编号,把不同年月、不同种类、不同脾性的鹤儿围圈起来。
她勤学苦问,很快就掌握了各种鹤类的饲养、放牧、繁殖、孵化、育雏的全套技术,她饲养的幼鹤成活率达到100%,还为三部以丹顶鹤为题材的电影当了领飞员,邓小平、李鹏等都曾看过她的驯鹤表演。
后来,东北林业大学的几位教授在科考时发现了她,认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于是建议她去林大进修,使她能在鹤类保护事业中作出更大的贡献。
徐秀娟揣着父亲借来的钱成为了林大的一名进修生。由于只有高一文化程度,学习十分吃力。为了跟上学习进度,她早上4点起床,晚上11点睡觉,一天只睡5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用来学习,课堂上,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竖得尖尖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经济上的煎熬也是她需要克服的巨大困难。每天6角钱的伙食费她负担不起,两个馒头一包咸菜就是全天的饮食,为了完成学业,她瞒着老师、同学和家人,先后四次卖血换来学费。她在日记里写到:“想起粗茶淡饭,节衣缩食,下一学期生活仍然没有着落,止不住一阵心酸落泪。……但是人活着没有寄托,没有信仰,没有理想,如何能活的下去呢?来林大进修后,我才知道自己懂得太少了,才知道‘活到老,学到老’的含义。”天道酬勤,她提前半年结束了两年的大学课程,并以优异成绩毕业。
大学毕业后的她又回到养鹤的岗位,干起她热爱的工作。
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实践经验,又用新的科学知识武装起来的徐秀娟,决心创出一番事业。她应江苏盐城自然保护区的邀请,精心护守三枚将要破壳出雏的鹤蛋,长途跋涉5000多里,来到丹顶鹤的越冬地——黄海滩涂。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雏鹤顺利破壳出生,度过危险期,健壮成长,并于83日这天翱翔蓝天。这一科研成果,令中外专家都为之惊异,她的论文也受到专家的热情赞扬。
正当她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领域展翅翱翔的时候,87年的一天,为了找回一只被称作“黎明”的白天鹅,已经连续寻找两天、身体相当虚弱的徐秀娟又一次冲向原野。两天后,“黎明”被找回来了,徐秀娟却深深沉入河底,再也没有回来……人民的好女儿徐秀娟,牺牲在远离家乡几千里的江苏盐城,仙鹤的越冬地…
徐秀娟走了,她的一生是短暂的,可她留给人们的记忆是永恒的。她短暂的一生充满奋斗和汗水,“踏踏实实做事、一个脚步两个踪”,她以自己23岁的青春年华谱写了一曲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赞歌。
“春春盎盎,不足以比其心灵美,秋秋皎皎,不足以表其品格高。”这是时任国务委员、国务院环境保护委员会主任宋健同志在《纪念仙鹤姑娘》一文中对她的赞扬。去吧,娟子姑娘,你为之献身的事业正在蓬勃发展,国人的环保意识在日益增强,那一片湿地更加宁静,那一片天空格外湛蓝,那里的水草更加茂盛,那里的鱼虾更加肥美….
离开扎龙时,耳畔又一次响起那优美的旋律: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
为何片片白云悄悄落泪
为何阵阵风儿为她诉说喔~啊~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再也没来过
只有片片白云为她落泪
只有阵阵风儿为她诉说喔~啊~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只有片片白云为她落泪
只有阵阵风儿为她诉说喔~啊~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后记:在扎龙听到这个故事,深深地被主人公困难面前不低头、对事业无限热爱和执着、为理想和信仰甘愿献身的精神感动。录下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