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到了冬季,居然还看到了蚊子,不禁想起了以前夏天打蚊子的故事。那是1997年8月的夏天,北方比南方还热,特意去了哈尔滨消夏的朋友回来大叹“失算”。长沙市,虽逐渐被高楼大厦围得密不透风,但两三天一场的及时雨,仿佛是给夏日降温。适宜的天气,更增添了夏日的温情与舒爽。
我那五岁小儿对夏天有着格外的钟爱。他可以在不去幼儿园的假期里,任意观赏者有趣的动画节目,品尝着每日充足的冷饮和水果,还可以穿着背心、短裤、打着赤脚,在沙里、土里、水里任意打滚翻腾,甚至于一丝不挂地在大庭广众支下跑来跑去,也不会受到大人们的一声呵叱……可小儿的这份自由与潇洒,却受到了蚊子的骚扰。白天,他一出门不到十分钟,全身就会“山峦起伏”;夜晚,尤其是深夜人静的时候,总会有几只蚊子在小儿的周围盘旋,好像要与他共同分享夏夜的甜蜜。望着小儿稚嫩皮肤上抓出的累累血痕,望着他被蚊子叮咬后的焦躁和无奈,做母亲的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开始重视蚊子起来。蚊子也喜欢夏天,高热潮湿的天气,最适合蚊子滋长蔓延。尤其我们南方,有一种翅上有黑白花斑的按纹,最毒;这类蚊虫喜在树荫和阴暗的角落里出没,雄蚊吸食花果液体,雌蚊才吸血,人被叮咬后,会肿起钱币大小的包,小孩被咬后,往往要数天才能痊愈。
为了孩子,我想了许多办法。白天,让儿子服维生素B1,据说蚊子叮人于血型有关;儿子出门时,总要在他身上洒些六神花露水以驱蚊,随身还装上一小盒清凉油以备用;晚上,给儿子洗完澡、上床讲故事的时候,变成了我们歼灭蚊子的最好时机。从纱窗、门缝里钻进来的蚊子,最喜欢在墙镜和桌脚边歇脚,小儿眼尖,总能惊叫着发现他们的踪迹,对小儿发现的敌情,我都能将它们一一打尽。儿子被我深深的折服,我们为消灭每一只蚊子而欢呼,儿子也明白,每消灭一只蚊子,我们就会多一份温馨与安宁,为此,我们乐此不疲。
是呀,在儿子的眼里,母亲就是他宁静的港湾。我的童年,也有过蚊子的记忆。那也是敞亮敞亮的夏天,没有高楼,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没有纱窗,只有低矮的平房,宽阔的土坪,母亲的大蒲扇和家里用的发黄的蚊帐。那时的人们没有现在这么怕热,蚊子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白天,我们山上、山下的跳跃,从不曾用过什么花露水,只知道那是大人们的宠物。傍晚,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就在屋前的泥土坪上洒上满满一盘水,霎间,蒸发着的水汽带走了整整一日的余热。然后,在坪里架木桌,摆上凉床,端出稀饭和几碟切成丝的萝卜酱菜,全家坐在一起,享受着夏日轻松的晚餐。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躺在母亲用热水擦过的凉床上,我和弟弟一边看着月亮数着星星,一边听母亲讲述银河的传说。偶而会有几只蚊子光顾我们,但马上就会被母亲的蒲扇拍得无影无踪。夜深睡觉时,母亲先用蒲扇在蚊帐里用力扇几下,蚊帐便从顶到边都飘动起来,然后我和弟弟赶快上床,妈妈给我们五分钟找蚊子。这五分钟,是我和弟弟最自豪的时刻,我们两个小眼睛睁得滚圆,四处搜索,一旦发现了敌情,就争起来“我来打,我来打”,常常是没动手,蚊子就飞走了;最后还是母亲来收拾它,母亲眼明手快,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它,并安抚我们睡下,把蚊帐边用木夹夹好,等一切妥当后,才离开。我和弟弟枕着母亲的关爱,安静的进入梦乡,一天天长大。
三十八年过去了,我母亲去世已近二十年,可我总觉得母亲仍然生活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影响着已为人妻、为人母的我,悉心的照料着我的小家,关心丈夫,疼爱孩子,建一个爱的港湾,为我们更好的远航…… 明年夏天,还会有蚊子的故事吗?